(1)处置
边陲之地,四月仍寒风凛冽,军帐里柴火烧的噼啪作响。
延默年轻俊俏的面孔上,似是沉寂笃定,细看却不难发现躁郁暗涌。
“去看看他怎么样了。”垂眸望着手中热酒,故作不经意对军帐外侍从下令。
不多时进来回报的人,低头言语迟疑:“他,他睡着了。”
延默愣了下:“军中蹲桩刑,站坐不能,怎么可能睡?”
“听说刚一绑上,他自己弄脱了左边整条胳膊,恰能让左腿屈膝着地。”
延默怒极反笑:“把他给我弄回来。”
“是。”
丁烽再次被押进主帅营帐,左边手臂不自然垂落在身侧,随步伐无力摇摆,棱角分明的脸上浸透疲累,神情却更倨傲,下巴微扬,嘴边卷半分讥诮弧度。
延默冷笑:“兽类断臂求生的狠手段,你用得倒顺畅。”
丁烽歪头看向帐外夜空:“到正午也就不过五个时辰了。”
延默倚坐在床榻上,手在毡毯下攥紧,脑中荡过这人嘲讽轻侮的言语:
哎哟,脸像娇花骨朵,你是个小娘子女扮男装吧?老子可不忍心划伤你这张脸。
就你这身手,也能经沙场御外敌,人称的天纵之才,少年武神?笑话。
你也只能杀我,你赢不了我。
“时辰是不早了”,延默霍然间目光如烈火灼灼,盯住眼前人诡异笑道,“去把你身子洗干净,趴到榻上打开腿,你猜日头中照前,我能操你多少回。”
丁烽眼中一滞,转脸对上他视线,审视过对方并非戏言,喉咙梗塞声音低缓:“你可以杀我,但不该辱我。”
延默却是不经意抓住强敌命脉,整个身子都燥热起来,悠然笑道:“怎么?以后我会遭报应么?”
丁烽冷眸杀机乍现:“我不等以后。”话音未落,他腰身扭转,膝盖平齐猛撞进一边押住他的守卫,另一边手中刀明明就举在他颈侧,急忙横劈却只够着一抹残影。
男人敏捷得匪夷所思,延默连眼皮都来不及扇动,脖颈已被粗糙手掌掐住,刚要挣扎被猛力一扼,喉骨几乎就要断裂,窒息让眼前一阵黑沉。
“都别动”,丁烽声音冷漠和厌恶,“凭我手上力道,顷刻就送他上路。”
延默本能去掰扯掐扣他的手指,用尽全力也只能透个缝,吸半口缺失已久的空气,他脸上青白,却笑得出来,断断续续挤出字来:
“你,为何,来降……”
扼住他的力量,松动少许,视野里丁烽深邃眉眼间满是桀骜决绝,思索片刻便不再犹疑,甩手将延默扔在榻边,垂眼看他剧烈咳嗽,低声自语:
“不能杀你,但可以——”
丁烽抬脚踹进延默后腰,几乎是要把人踩成肉泥的不留余力,地上的人惨叫一声:
“来人!”
一切发生其实不过转眼,先前被膝击的侍卫才从剧痛中缓神,跟账外听声涌进来的一起上前。
刀影冷闪,延默叫的比之前更急:“住手!不准杀他!”
(2)胁迫
刀下留人,延默忍下剧痛,手按踢伤,硬走过去,轻佻拍打被压跪在地的男人颊侧:“我向来守诺,你撑到正午不求饶,就赦免那一众从犯,但我也说了,别想着一死了之,我就是要你求死不能。”
丁烽仰脸目光直对,讥诮轻嗤:“你挺直腰再说狠话。”
两日过后,延默走近关押囚笼,眼中透亮:“那群跟你的人,倒有几个对你死心塌地,自甘落契为奴来求免你死罪,,其中还有个女子叫丁微,长相身段都很标致。”
延默终于得偿所愿,满意看见原本冷淡无畏的男人神色僵硬,如同荒漠戈壁的岩石,饱受岁月风沙侵蚀,剥落生机的黯然灰败。
“丁烽,你戏耍我三个月,鸡鸣狗盗那些本事,我会有用处”,延默伸手进去,勾指刮过男人突出喉结,“你其他地方,我想怎么玩,你也得给我献出来。”
丁烽卸了狠戾,神情倦懒浅淡,低声随意啐了句:“蝉不知雪。”
延默直扼他咽喉:“你说什么?!”
“耍这些龌龊把戏的工夫,不如多读点书。”
蝉不知雪,延默哪会不知道含义,夏虫活不过三季,何必语冰?这其中的轻视和诅咒,恶毒入骨。
再如何血气翻涌,延默戍关三年,军责大过天,平乱后便第一时间拔营启程。
行军五日,延默返回驻守的翼宁郡。
翻身下马时后腰处仍隐隐痛楚,回头瞥眼被他栓在马后,一路跌撞浑身血污黑紫,力竭瘫坐在地的男人,心中才略感畅快。
府邸前内务总管常留已经躬身迎候。
延默开口直问:“各处关隘峡口有什么动静?”
常留满脸褶皱,眼皮低耸,手拢在身前,恭敬回道:“只在两处十来人偷打了两屯粮,是些散兵,不成气候。”
延默放下心,立刻勾笑,反手指了下地上的丁峰:“收拾干净,我等不及用他消遣。”
常留挥手示意两个随侍将人拖下去,路过他身边时,又歪头细小眼睛眯看,突然微微张嘴,立刻低头敛起那一丝骇然。
重回自己卧房枕榻,延默惬意仰躺舒展开四肢,他床上喜好男人身体早不是什么隐秘事,以他身份并不缺进献。
强迫丁烽是临时起意,此刻却倍感期待。
内侍轻敲门,得允准就押丁烽进来扣跪在榻前,湿漉发梢黑亮不时滴水,扯去黑色罩袍,身上完全赤裸,只留牛筋绳捆绑,纵横如龟甲道道束缚。
本是制作弓弦的糙白牛筋,此时深勒进男人颈间喉结,胸肌下缘,和腹间沟壑里,勾挺出饱满强悍的弹性和蕴力。
“听他们说你特意吩咐多绑两道”,丁烽冷刀眉目间满是嘲弄,“你是有多怕我?”
比寻常前二后三多出两道,前三后四。背后从上臂到手腕反剪捆束四圈,完全动弹不得。
内侍脸色胚变,正要跪地请罪,延默只不耐烦挥手让人退出去,眼神暗焰灼烧,烫在那具野兽沦陷任凭宰割躯体上。
“我还真怕——”,悠然抚摸品鉴被分割禁锢的肌肉纹理,延默又将脚探进他腿间,掂量沉寂其中的份量,“怕要纵欲过度死在你身上了。丁首领,深藏不露啊。”
(3)初破
将人拎起来推倒在床上,延默欺身压上去,解开衣物放出硬挺的男器,顶在身下男人被迫张开的大腿内侧,对方就不由僵挺后缩。
“ 这含羞带怯的勾引,才真像个娇滴滴的小娘子,你脾气硬,腰身倒是软,这种姿态都轻易摆得出。”
将人抄起腿弯向上,膝盖几乎压到肩头,后腰悬空,重量一时全压到之前受伤臂环里。
剧痛却似乎让那人几分清明释然,面无表情,头歪向一侧目光空垂,认命般既不挣扎也不理会。
隐秘处全数暴露在延默眼下,沉甸性器饱满囊袋后,紧密臀缝里,后穴清洗准备过,擦伤泛红,微微张合,像没断奶的幼崽方能柔弱睁眼。
延默秀美外皮下有自傲本钱,虬筋盘踞茎身粗长,前端润涨挺翘,开疆辟土的利器,他周身欲火焚烧,仍能把持得不疾不徐,浅显轻没在穴口出探弄着半进不进。
“破身只有一次,错过多可惜”,声音低哑,恶意戏谑,“好好看着我怎么操你。”
身下男人置若罔闻,毫不理会。
“保你性命那十人,尽数发回赢安在我府中为奴”,延默笑问,“人是不是必须打折一根手指,才会为保另外九根变得乖顺听话?”
丁烽喉结动了下,慢慢转正脸孔,目光透过自己膝盖间,落在两人兵戎相见处。
延默也再等不得,钳制住髋骨让承受的人无可逼退,铁骑踩踏那般残忍直捅进去。
丁峰痛得浑身冷汗透涌,背脊发颤,却做不出半点挣扎。
从未经事的后穴瞬间紧簇排斥,积压推拒着滚烫铁柱,只让快感如四面八方的潮水,淹没了施暴者的头顶。
“本来只想,随意处置你一番”,延默畅爽到极致的叹息,后撤再往更深发掘,猛烈挺动抽插,“想不到你内里乾坤的滋味,销魂蚀骨。”
他看着丁烽眉宇间痛苦难耐,目光却没有闪躲,盯在被他不断进出侵犯的地方,厌恶之下,仍是诡异莫测的晦暗讥讽。
那是延默最想亲手撕个粉碎的东西。
将丁烽修长紧实的身体拖到榻边,扼住脚踝向两边拉开,站立更容易发力凶狠,肉刃次次劈入到尽头碾转,初次承受的地方很快红渍溅染,颤抖从内里蔓延腿筋上,止不住抽搐。
脑后酥麻,腹下激流喷薄,延默泄出时只觉如坠云雾环绕,确实有欲仙欲死之感,皮肉肌理间都跳动着畅快爽意。
低头看丁烽已是面无表情的麻木,真像五年前追猎那匹通体雪白的头狼,遍体鳞伤掉落陷阱,困兽犹斗不肯低头,毫无希冀的苟延残喘。
延默放手,到桌边抄起酒壶灌上几口解渴,悠然轻叹:“我叫你到死都记得,第一个操干你的是谁。”
床上腿间狼藉不堪的丁烽,定了喘息平声缓直,“一根长圆木器,长约四寸,两指并宽,弄了我一炷香时间,确实痛楚难耐,之后的就不值一提了。”
延默一时没反应,缓了片刻才想明白其中意思,对方已不屑嗤笑:
“没人预先给你拓好了道儿,凭你自己是不是哪儿都去不成?”
(4)压制 虎落平阳
盥洗房里,硕大水缸面上,一抹月色平静投影,脚步响动漾起波纹。
门推门,裸身男子被粗暴推进来,虚乏脚步踉跄,手剪在背后无法稳住身型,前胸撞在水缸厚冷的瓦壁上。
男性精血气味浓郁,内侍皱眉一脸厌恶:“舀桶水,自己弄干净,看你这样子,里面是被灌满了吧?”
男人缓慢站直身体,肩膀抽紧,整条手臂都轻微颤动。
内侍不耐烦道:“听到没有?别逼我再拿东西捅你。”
男人背身不动,扭转脖颈回头,淡白月色下,那双尾梢上挑状似弯刀的狼眼,凉笑渗人:“你过来。”
眼皮激灵一跳,内侍忙安稳住自己,被牛筋龟甲缚住的人,还能翻了天不成?他逞了个凶像正要上前,身后却响起个沉厚声音:
“滚下去。”
常留手抄在袖中,不知何时已站在门檐下,黄脸干瘦皱纹纵横,像被人弃置的半截朽木。
“你来的倒是快。”
常留平板回道:“再不来,怕要出人命。”他举手,利刃锋芒毕露。
“现在谁近我身边”,丁烽低声道,“我都难保他性命无虞。”
“我帮你割断筋绳——”
常留话到半途,眼见丁烽右臂横抬,不顾泛白筋条深勒入肉,硬生生暴出一道缝隙,手掌反扣凶狠外扯,筋绳断裂嘣响,割开几处皮开肉绽,鲜血蔓盖。
丁烽吮舔掌中皮肉外翻的伤口,抬眼满目血色的狂纵模样,像随时将人吞吃入腹。
“本就是你惹出来的祸事”,常留沉声呵斥,“你也合该以死谢罪,现在能留条性命,还敢诸多怨怼?”
“留我性命?他只当自己是只猫,想着怎么玩弄抓到的耗子。”
常留犹豫片刻,那双耷拉眼睛里尽是猜不透的深色:“那你要不要,向他禀明一切?”
“禀明?”丁烽笑出声,混杂不屑和愤恨,“他也配!”
“记住你的身份!否则——”
“丁微在你们手里还不放心,居然送去他那里”,丁烽冷淡下来,不再泄露多余情绪,“我说过不会杀那个蠢货,就不会食言,否则他早死过几百次。”
常留冷眼道:“既然活着,该做什么,你自己知道。”
丁烽看向苍老佝偻的人,半是同情半是讥诮:“你的人生,除了该做的事,还有别的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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按住趴跪的男人腰身,扳开臀瓣,延默粗莽冲撞得更深。
“说我蝉不知雪”,上翘前端被窄仄甬道包裹,他轻易找到那处抵住凶狠磨转,“是不是因为你里面太热了?别夹这么紧,还想往哪儿躲?”
男人背部线条冷硬,肩宽腰窄,大腿浑实撑着削挺臀部,趴俯着额头抵住手臂,面孔埋在阴影里,只偶尔咬牙不住的抽气和低喘。
延默勾起抹笑,两手扣住他臂肘将人拉起来,猛然挺身加剧力道,钉入同时牢牢禁锢着对方胯骨后撞。贯穿的躯体像被拉满的弓弦,试图弯腰蜷缩着躲避,却被手从后勾住咽喉。
延默手掌缓慢收扼,如芒刺背的剧烈快意,不止是下体被颤抖着紧密拥围,更是这头野兽的性命之火,如风中残烛。
爆发时他松开手,看着无力前倒的人,覆满汗水的肩胛脆弱不堪的耸动,咳嗽和呼吸。
延默神色有淡淡诧异,不知为何低头,舌尖极轻掠了下男人背中脊骨,丁烽的身体让他有种鬼迷心窍的爱不释手。
(5)地利 天时人不和
从虚弱收缩的穴口抽出自己,延默走下床,侧倒的丁烽恰歪头视线撞上他腿间肆虐发泄过的器物,冷冷厌恶呲道:
“断子绝孙的玩意。”
延默俯身拍拍他脸颊,戏谑笑起来:“跟条丧家之犬一样乱叫,有什么用?”
丁烽眼中恨意不加掩饰,神色坦然:“没用,但没坏处。骂两句嘴上舒坦也行。”
“不怕惹怒了我杀你几个人?”
“你既然留着我,就没笨到因为一两句话逼我鱼死网破”,丁烽淡淡道,“我不骂白不骂。”
延默深觉逞口舌之快毫无意义,直接说起正题:“细回想那三个月与你交手,之所以屡屡吃亏,是因为你确实善用地形牵制和反击——”
丁烽嘲讽:“明明是因为你蠢,还不自知。”
“我是对你身子正在兴头上”,延默冷哼,“但别得寸进尺挑衅我的脾气。”
男人不再出声。
延默飘然志得意满,继续道:“漠北前些时日,小股骑兵在边境多处骚扰,不知道盘算什么?翼宁连同周边五郡虽然依仗天险,守备也森严,但毕竟事关重要,我要万无一失。”
丁烽声音消了情绪无波无澜:“最近一次地貌全图什么时候绘制的?”
延默愣了愣:“全图早就有,各处都有详尽标注。”
“地貌风土,别说经年累月,是日日变换,尤其流尘河九曲回肠,你派人巡视,有吩咐过他们要看些什么?哪些情况立刻上禀?”
延默语塞,丁烽一副不出所料都懒得多言的模样:“那他们跟瞎子没区别,让我去境线上走一趟吧。”
“你去?”
“我亲姐跟几个过命交情的都被你扣在都城为质”,丁烽磨了下后槽牙,“还怕我跑了么?”
“那倒不会”,延默思忖片刻,笑道,“只不过我也差不多该亲自去视察一趟,免得关隘懈怠,正好也看看你究竟多大本事。”
丁烽皱眉:“你要同去?”
延默忍俊不禁:“别这么失望,既然是去办正事,没多少闲工夫操你。”
“操不操都一样”,丁烽晃晃腿翻身面朝里,言语中满是直白唾弃,“我看着你就恶心。”
延默看他光裸的后背脊骨,里面充斥一股抽不干的傲慢。
本以为这头猎物已被他割喉放血,等着他失去生机,如今却更像野兽咬断自己陷夹的前肢,只为脱身静伏只待致命一击。
延默心底轻蔑,只觉得丁烽幼稚肤浅,既然恨意滔天就不该流于表面,相反应该乖顺听话,才可能让他渐失防备,比如在床上,做沉迷承欢的柔媚姿态——
稍作想象那画面,太过荒诞无稽,让延默失笑,却又让他刚刚畅快过的欲望,隐隐干渴。
境线巡查很是顺利,精锐亲兵护卫下,延默一直没让丁烽离他左右,路途遥苦从不耽搁懈怠,但也总有忙里偷闲的空隙。
深夜扎营露宿,他就独拽起丁烽去河崖密林中,剥光衣服压在树上泄火。
准备不足下横冲直撞让被进入的人浑身冷汗,月色下身体颤抖无所遁形,呜咽掩盖在崖下奔流不止的水浪涛声。
事毕延默整肃了衣衫就回帐睡得踏实,次日见丁烽强打精神,也难掩萎靡疲惫。
说我恶心——延默心底暗笑,我就恶心死你。
(6)死地 绝路求生
山峦河道上行,气温更低呼气已见白雾,丁烽身上衣褴单薄,步伐偶尔摇晃,但眼中凝神的光笃稳不散。
天色已晚,延默正准备下令寻处安营,却见丁烽在一处河道弯转处停步,注视片刻后突然蹚进没过小腿的水流,也不管冰冷刺骨,俯低身摸索。
延默眉头微皱,施施然走到水畔:“怎么了?”
丁烽起身,手掌离开水面,指尖划破的伤口血色由浅到深:“岸边不见水植,床底岩石尖利。这水流是刚改过道。”
“你什么意思?”
丁烽已上岸到他面前,沉声道:“后撤,立刻逃。”
“逃?逃什么?”延默被这字惹得脸色阴沉,“你说的不清不楚,凭你看几眼就做的准?”
丁烽眼中闪过讥诮:“跟你说不明白,我也确实只是推测,战场上一个可能就是败或死,前者你熟悉,后者也想一试?”
“我——”
延默身边跟随的兵卫中一人低头神情诡异,突然压舌打了个响哨,划破林中寂静,不多时远处一声接连一声,像匹迅猛的战马携带讯息奔赴而去,短暂死寂,回馈而来的喊杀脚步声地动山摇,伏击重兵如山洪爆发自上而下倾泄。
一切发生太快,丁烽身影闪动,已掠去一手掐断声讯细作的脖颈,回头冲他厉声道:“不能直退背后受敌,下令矩阵反击,向西侧峰顶突进!”
延默脑中一鸣,刹住本能后撤的命令,令旗片刻不停,收缩排兵,转向时已与最前赶到的敌人兵刃撞击,脆响伴随血肉横飞。
前排暂时尚有一挡之力,但紧随其后源源不绝的人潮翻涌,延默一行轻装兵队如同巨杵下的糯米谷粒,只有不断被碾压破碎的命运。
堪堪转进西向山路,兵圈已被冲得四分五裂,延默正持剑与敌缠斗,突然后领上猛力后拉,疾劲冷箭堪堪错过下腹,深插进他大腿外侧,箭头整个没进肉里。
剧烈疼痛瞬间掀翻颅顶,延默几乎惨叫,声音却被身后扯过他的人一手堵回嗓中,丁烽如同虚实不清的鬼魅,在他身后耳边恶狠狠低声道:“闭嘴。”
月色如缟素,透过厮杀缠斗混乱的缝隙,扫出崖顶一团黑影如游魂,转眼便消失不见只留一抹洁白光洒。
延默此刻不止是咬牙不说话,连大气都不敢喘,拢紧手臂环住身前的颈肩,要不是右腿痛得不听使唤,估计就本能勾盘男人劲瘦腰身。
背负他的人正靠手臂和腿脚撑住两人体重,顺近乎垂直的崖壁向下攀爬,直到石壁内凹无落脚处,停下侧脸仔细观察。
延默听他缓慢吐了口气调整呼吸,身体紧密贴合下能清楚感到背脊收紧躬起,蓄力爆发推离石壁,向左下凸出的石岩上跃身。
下坠的恐惧像被恶鬼枯手拽住脚踝,丁烽没能立刻抓牢,两人下滑了一尺距离,才硬生生止住动势,震落的砂石滚动,撞击着发出细小却刺耳的声响。
延默惊魂未定,眼睛正对上那只青筋暴起的手背,扣进粗粝石缝的手指指尖,甲片起翘翻碎,血痕细微却看得人头皮发麻。
他不知丁烽是否能在这漫天死地中撕裂出一线生机,只是无端想起昨夜自己还肆意折腾过好几回,算不算自作孽,不可活。
(7)机会 时不再来
靠运气,还是丁烽早已看准,延默不得而知,只是过了那道槛,攀爬便顺畅许多,有惊无险,转过三次凸石,已全然听不见顶上遥遥传来的杀戮惨叫。
继续下行不多时,竟有了处床榻宽窄的天然石台,简直如同垂首躬腰的母亲臂弯,让脆弱神经感到全然的柔软与安全。
单膝和双手落上实地,俯撑住身体,延默劫后余生的难以置信,丁烽已转身席地而坐,闭目喘息一言不发。
延默也依样过去紧靠崖壁,缩腿时伤处更痛,让他倒抽着气向上望去,看时辰已进入后半夜,无边苍穹月明星稀。
“不知要等多久再上去才算安全。”
无心随意一句话,丁烽蓦然睁开眼,扭转头颅,幽深狼瞳直勾勾盯住他,极轻的嗤笑:“想的长远,不如先顾当下,你觉得你还能上去?”
“不带我上去,你之前费劲救我做什么——”延默脱口而出的话戛然而止,整个人僵住。
棱角分明的面孔压低前探几分,阴恻诡异,薄无血色的嘴唇勾扬:“是啊,你说我救你做什么?”
额上细密冷汗,延默强撑镇定,开口想说什么,旋即眼中绝望更甚。
“怎么不拿人威胁我了?是不是也想到了,只有你生不见人死不见尸,我才有时间赶去赢安寻机救人,就算极难得手,却已经是最好选择,也是我唯一机会。”
“你敢!我为求从军戍边才化用名号”,延默厉声斥道,“真正身份是今上祁王嫡出六子连霜灼。”
延默当然知道威吓无用,只求稍有震慑,猛抬手全力一搏推人下崖。
丁烽眼中冷嘲,没有丝毫犹疑,毒蛇捕猎般扼住咽喉,挥臂将他后脑连同背脊,凶狠撞在冷硬石壁上。
三计闷响,声音沉重。
延默脑后剧痛热流,蔓延得浑身瘫软,神志涣散间被摁倒在地,卡住呼吸的手卸了几分力,空气冰冷窜进他鼻腔。
“管你是谁!还给你立个墓碑,怕刻错了名字么?”
伴随快意讥诮的话语,视野渐清,横臂压制他肩膀,撑在上方的男人,正居高临下玩弄审视着他。
别说他现在腿上重伤,就算完好无损,单打独斗也毫无胜算。毕竟早在第一次照面,对方就身如魅祟,在一众守卫毫无察觉下潜到他身边,出言轻侮调戏。
嘴里充斥血味,延默怒火中烧下口不择言:“是你祸乱边境,刚愎自用,莫名跪降了就是战俘,我拿你泄欲天经地义,还是要按军娼给你打赏几个铜板?”
丁烽笑起来,看似极认真冲他点头:“说的也是,那就先跟你算算账。”空闲的那只手,将他前襟一扯,探进衣内,向下游走。
“住手!”恐惧和伤痛本就让身体乏力,延默两手被丁烽一把扣在头顶,几乎彻底断了生机。
“上天无路,入地无门,还身无分文”,丁烽俯身低语,张嘴咬在他颈侧脉动,,“一个皇子落到这境地?那话怎么说的?脱毛凤凰不如鸡。”
(8)讨饶 别无选择
对方虎牙尖利,划破单薄敏感的皮肉,微不足道的疼痛,却饱含细嚼慢咽的恶意玩弄。
延默面如死灰,肢体僵硬,却咬了咬牙,痛下决断就立刻放软语气:“我要是听话顺从,你能不能……饶过我性命?”
顷刻间,下颚被丁烽反手握进掌里,力道粗鲁将他整张脸扳向悬崖外侧,映在月光之中。
延默十九岁生辰刚过,年轻面孔眉目线条如墨行云,养尊处优浸润的色泽鲜亮。
完全放弃抵抗后,黑发散落压在肩下,低垂半敛着眼眸,隐忍模样如初秋半红青果,似是咬上一口就汁水四溢。
丁烽挺身略侧开脸,像嘴里不慎吃进脏东西,呸吐两下气声,冷冷道:“你倒是不觉耻辱。”
延默貌似乖顺讨好的浅笑:“为身子上那点火起火灭的小事,就寻死觅活的,才真叫懦弱无能。我虽然没被插过,但以己推人,想必也不会做的太差。”
说话间抬起没受伤的左腿,蹭过丁烽腰侧。
丁烽冷峻面容一闪而过的僵硬,伸手扣住他右臀,下滑至腿外侧,五指拢住箭身,猛地全力拔出。霎时生铁箭头深勾着皮肉外翻,血溅一地。
本已麻木的伤口,毫无防备下被生硬撕裂,剧痛滔天,延默失声惨叫,被抓住肩膀提起来。
丁烽晃着他的身子如同呼扇一只破损的风筝,作势要扔出去,嗤笑道:“想活命就闭上嘴。”
延默只能死命咬牙止住声音,冷汗争先恐迸发,顺额头滴落,后背浸透瑟瑟发抖。
丁烽松手任他瘫软在地,拽了根沾满夜露的草叶叼进嘴里,慢悠悠道:“比起你那些下三滥的恶心路数,我多得是好办法慢慢伺候你。”
两人在崖下停留三日,延默只能靠周围蔓枝充饥止渴,丁烽却居然能在岩壁上捉到飞鸟。
第一天延默看见他茹毛饮血的生吞活剥,几乎要吐出来。可到第三天,已忍耐不住,趁丁烽闭目休憩去捡地上骨头残渣硬塞进嘴里。
除了饥饿,更惨的是高热下模糊不清的意识,右腿伤处痛得噬心钻肺,包扎处透渗浓黑粘稠。
恍惚间有人抽打他脸颊,力道不清,耳里嗡鸣听着幸灾乐祸的语调:“爬起来,还是想烂在这里。”
延默死命撑开眼,男人背对他,肩膀阔硕,腰紧遒劲,像一道看不见尽头的深远幽径,不知通往何处。
但此刻,他别无选择。伸手塔上紧紧勾抱住,滚烫额头不由自主埋进那颈肩里,黑暗里有股气息,莫名让他昏昏欲睡。
再睁眼的瞬间,延默以为自己被活埋,猛得挣扎大口喘息,才看清置身在一个比棺材宽不了多少的土洞里,高度连坐起身都不行,脚冲着洞口处杂草高耸,光线微弱透进来。
黑影倏忽闪过,一具男性躯体如蛇灵活钻入,整个覆在他上方,狭窄空间立刻被全部填满,肢体从头到脚紧密贴合,空气变得稀薄,鼻尖几乎就要碰触上的呼吸交错。
丁烽那张冷峻面孔里,半是厌恶半是无奈,手掌捂在他口鼻做隔断,低语时嘴唇蹭在他自己手背:“别乱动。”
头顶上传来马蹄,数人列队行进而过的步伐声,震得地洞抖落沙土。
两人毫无距离的上下交叠,胸口压制着不同频率的跳动相互碰撞。
延默发誓他绝对没有丝毫乱动,却异常清晰感到身上男人腿间器物硬涨挺起,直戳在他下腹。
(9)噬咬 噩梦降临
延默头皮发麻,即便隔足衣料,也觉得那根是烧红的火棍,但却硬逼自己冷静克制,最大限度争取生机,才有来日方长。
兵马渐走远,蹄声隐没,丁烽松开捂住他面门的手,撑在一侧。
延默喘息几口,耸肩抬颈,凑到丁烽耳边,捏嗓细气,拖着尾声:“丁首领,你这命中带火的,一点就着啊。”
身上蓦然一松,丁烽先退到洞外,随即不等他换口气,便被抓住脚踝拖出去。
延默已是高热气虚,头晕目眩,只能任由甚至依仗钳在手臂上的力量拉扯,脚下虚浮,摇晃踉跄着前行。
不多时风中带过一阵浓臭血气,让延默不由激灵着强打起精神,丁烽从密林中细看半晌,才拉着延默走过去。
曝尸荒野的两男一女,粗衣农户打扮,落在旁边的钝锈锄头,木柄上满是乌黑血渍,三人皆脑浆崩裂,四肢扭曲,扎碾断碎的肋骨插出体外。
漠北铁器稀罕,惯用的粗棒砺石锤杀。
丁烽面无表情,蹲身迅速搜掠下尸体,半块干黑面饼,直接入口咀嚼,左手拿起锄头,右手继续扯起延默就要走。
延默却持住步伐,低声道:“你拿他们东西,就算不敛尸,好歹给他们点遮盖。”
不等他说话,丁烽冷笑嘲讽:“境线荒民,命比草贱,死了谁还管什么身后体面?现在整个悲悯情怀有屁用?你心有愧,不如跟他们整个风光合葬,抬举抬举他们身份。”
延默竟似赞同他的话,低眉顺眼:“平民无辜伤亡,是我戍边将领失职,丁首领,我之前怨恨你,也是因为你匪寇作乱,害我错失了去霞牢关与漠北正面对峙的良机。”
丁烽讥笑更甚:“漠北虎三尚故意让出来的套子也敢钻,进去多少也是尸骨无归,还不如在此为几个贱民殉葬来的有意义。”
延默抿了下唇,清丽面孔病透绯红,调情般眼梢轻挑:“你这话说的,好像你作乱是为了救我性命。”
丁烽神色一怔,更粗暴钳了他上臂疾步快行,全然不顾他腿伤剧痛。
延默已是气若游丝,神志涣散,却悠然自语低喃:“你要不要再说,突然归降,只因边境告急,不能耽搁我回归戍守?时间倒严丝合缝对得上,如此编排起来,听着合理,我都要信了。”
脚下如细纱绵软,延默眼前再此黑绝,却也不由松了口气:母妃,我也遵从与你约定,竭尽全力试图活下去,无奈啊……
心底那抹孩童脾性有几分欣喜,好像回到儿时飞快奔跑,三渡河畔,母亲延炩的温柔背影,触手可及。
响亮啪声,隔耳传入,随即又紧接两记,那狠劲清晰滲透脸颊,火辣刺痛,也意识到耻辱。
延默挣开眼,丁烽正甩着手腕居高临下,似笑非笑看他。
此刻他躺在简陋土屋的板铺上,风从墙缝吹进,凉意滲透下体裸露的臀腿,稍一挣扎,就发现粗麻绳捆在手腕脚踝,紧绷四向拉开。
“不必如此吧?”,延默无奈笑道,“之前就说了,能讨个活命,身上那点火起火灭的事,我必尽我所能,知情识趣。”
丁烽目光肆意,顺他脖颈不紧不慢向下游弋,伸手按下他大腿外侧,那里伤处已脓血溃烂。
“你不合我胃口”,丁烽右手指尖,轻巧顶持起一个木瓢,“但合它们的。”
手腕一转,瓢口歪斜,延默便看清里面,居然密密麻麻,满是蠕动蛆虫。
他发不出声,动弹不得,呼吸不了,只能眼看着丁烽将那半瓢噩梦倾泻到他腿上,点滴绵软凉丝,扭动着若有若无的触及他颤栗抽搐的肌理。
放下空木瓢的丁烽,狼眼勾笑,食指从他下腹,轻柔上刮,语气温软:“它们会很慢很慢,先一口一口的啃咬掉外肉,再探入附骨,从里面上爬,到肝肠——”
手指移至胸口,点到额头眉间:“再由心肺,直通颅顶,你会一直活着,等它们上来,与你相见。”
延默僵挺着死命挣扎,麻绳捆束的手腕,皮肉脱绽,却根本不得空隙,腿脚绑得更紧,连抖动都难做到。
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有多异想天开,怎么会以为丁烽还能给他活路?
胃里上翻的酸水灼烧了嗓子,呛得眼泪漫溢,延默嘶哑着溃败哀求:“杀了我!我求求你,杀了我!”
丁烽抱臂作壁上观,半晌打了个哈欠,戳堵下耳朵,显出不耐烦。
拳勾凤眼,干脆利落打晕了惨叫不止的人,送他从噩梦,坠入安静的噩梦。
(10)折磨 魂不得安
延默十九年的人生,第二次遭遇,魂不附体。
第一次,四年前,在他眼前,延炩纤白脖颈中,鲜血喷溅落在柔软羔羊毡垫上,贴身侍奉他穿衣吃饭的小珍姐,礼聪哥,在他脸面覆纸,再不断倾水窒息口鼻。
他听不见逼问,看不清凶神恶煞,神志被扯得四分五裂,最后醒在一地残尸碎肉中,紧握着匕首,满身血污,什么都不记得了。
此时他隐约感到口中被灌入的液体粘稠,窒息,苦烫,反胃却吐不出,迷糊得眼皮一抬一闭的,断断续续见丁烽正扒光他上衣。
他已没什么心思反抗,或再多算计,只希望早点熬到灯灭,就能安稳歇息。
可事与愿违,再被粗暴拽起身,延默浑噩中撑开眼,发现正午阳光充裕,身体里微感力气和暖意,低头见腿上紧扎着碎衣布条,身上却套了件平民女子的粗布钗裙。
“你还做什么?”他嗓底剧痛,声音轻微,任由丁烽梳理他头发,清洗脸面,整齐了裙衫。
延默相貌确属出挑,病恹苍白,破旧粗衣下,也难掩姿容秀色。
丁烽手背顺了下他垂直黑发,狼眼微勾:“要真是个小娘子,我倒可以为你死生不计,红妆十里,明媒正娶。”
延默撇开脸,不想无谓口舌,却听丁烽继续戏弄:“叫声夫君听听。”
“丁烽”,延默忍无可忍哑声道,“之前你可在我下面——”
丁烽淡然:“叫了,我说不定就带你回营。”
一时间念头百转,延默强按下质疑,毕竟是一线生机,何况又没任何损失。
他思忖着丁烽的傲慢心态,面色浮出屈辱羞愤,咬牙颤音:“夫君……”
丁烽看他片刻,眼中一贯似明似暗的嘲讽,继续道:“再发个毒誓,你若生还,绝不以任何形式伤害那十个人质。”
“好,我起誓——”
丁烽截断:“否则你生身母亲,魂不得安。”
延默瞳孔猛缩,抬头怒目:“你,你算什么东西,也配提我……”
丁烽一副随便你,我只当看戏的悠然,最终延默恨声一字一字立了誓。
“你要如何带我回去?”生怕再有变故,延默直问,“这趟漠北填河过境,就为了抓我,不会轻易空手而归,回程肯定还有埋伏。”
丁烽眼神低沉诡谲:“你总不会以为,我把你扮成这样,是真要跟你成亲吧?”
两个时辰后,密林遮天蔽日的层枝蔓叶下,延默拖着伤腿,拼命逃窜,周围漠北兵独有的哨响交流,追捕的人嬉笑不已。
被两个漠北兵拦住去路,反折了手臂压倒在树下,另外三人也兴高采烈围堵上来。
前襟扯开,漠北兵失望又愤恨,几记重拳落在他腹部和胸前,到他脸面处却顿住,粗暴抓起他下颚,随即淫邪低喘,互相调笑着嫌弃,又表示随意凑合用一下。
延默被压在树干上,衣服松散,肩背白皙引得身后人啃咬,裙摆撕裂暴露臀肌大腿,曲线干净,似水珠流淌顺滑。
挣扎得微弱无力,后穴一阵干涩刺痛,男人生硬手指插入,粗壮骨节卡在急剧的收缩拒绝中,狠戾暴躁的后退少许再猛烈贯穿。
连惨叫都已发不出,延默被拽住头发,后仰起头颅,眼眶周围湿透发热,被迫上扬的视线里,穿透树叶的落日余晖如血鲜红刺目。
视野逐渐适应强光,延默看见树冠枝叶密布处,早先不知所踪的丁烽正轻巧踩在两根树枝间,像只与林间气息融为一体的鸟。
除了那双狼一样的眼睛,居高临下看着发生的事,几分兴致盎然,恶意的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