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26)如愿
把手伸出来——延炩少有的严厉和急促。
不要,每次都疼很久——那时身高,还需仰望母亲。
你那算什么疼!
赵箐在母亲身后,面露不忍:他年纪尚幼……
箐姨,你来了?石像怎么没随你一起?
延炩神色轻动,他生病了,这就是,用来给他医治。
那等他好了——咬牙,闭眼,扭头,哆哆嗦嗦把手臂递过去:箐姨你就带他来,可不能骗我。
锋刃极快,血汩出温热,滑腻在腕侧和掌根,滴蜒成线坠落。
浅眠烦乱,犹如水滴在耳内敲打不止,过去纷杂碎片,就无端浮光掠影。
但有人勾手搭腿压在半边身上,延默直挺挺平躺,就算疲乏,也无法安稳沉睡。
就这么昏沉一阵,清醒一会,肩臂麻痛就遥遥轻慢攥握手掌,不想惊醒圈环在侧的人。
午时将过,贴合无隙的身躯有了动静,撤离肢体,丁烽坐起身,转头看向他,神情平静,轻浅问道:
“为什么这样对我?”仅是单薄如纸的疑惑,再无其他。
“看来是恢复正常了”,延默长舒口气,臂肘攒动半撑起身,“你大概不记得,昨晚可都是你——”
丁烽,你等——
延默万没想到丁烽会突兀亲吮,更没想到自己对此反应居然会是推拒。
这药,该不会是让你跟喝醉一样吧?你现在知道我是谁么?
丁烽被他撑肩隔出距离,目光专注垂望,有几分委屈,又契而不舍,蹭到他颈侧,欲咬不咬的忍耐克制。
延默浑身火灼崩裂,抬手按在丁烽后颈:你不会一直这样吧?等药效散了,你该骂我趁人之危,虽然我横竖也趁过多次,但这次……呃,丁首领,你那个——
跨在身上的人,腿间硬挺,搓磨在他腹下,见他注意到,干脆抓过他手按了上去。
延默秀挺眉睫掠动几下,意外之喜的欣然顺势,丁烽从未在他面前毫无防备,全心依赖。
纾解一番,不多时,硝烟再起,丁烽眼里迷茫,对自身渴求的不知所措,一味向他索求。
湿泞弥盖,延默终是忍不住,探了那处孑口。
丁烽腰身僵挺,躲闪却犹犹豫豫。
疼?延默抬眼问道。
丁烽点头。
延默声哑低道:你自己试试,慢点来。
丁烽看着他,澄明懵懂,又点了下头。
那处撑纵开,缓滞接纳,紧致里迂回深透,延默几乎握碎身下沉木床板,压住自己不狠命挺动,全让身上人把握起伏。
滞涩过后的顺畅淋漓,丁烽寻到颤栗处,颌线收敛,身上肌理纵挺,喘息不定中,在他颈间一路吮咬。
那细微疼痛,勾串起下体连接处血脉喷涌的灭顶快意,延默霍然紧钳住丁烽韧劲腰身,凑到他耳边:
喜欢么?
丁烽反应有些迟缓,半晌才在他催促挺插里,轻点了头。
别只是点头,说出来,说你……喜欢我。
喜……欢。
像是呓语,不明所以的重复。
但延默知足,收臂抱人更紧,得偿所愿,即便只有一时虚幻,自欺欺人。
如今梦醒,面对讨债,延默指着颈侧刺目的连串痕迹心虚狡辩:
“这可都是你主动干的好事,你不记得也不能不认……”
丁烽截断他言语:“我记得,干过什么,我都记得。”
“所以那药就是让你情欲高涨,不能自控?”
丁烽没回答,翻身下床,却没像之前那般穿理衣物,径自赤裸推门走出。
“丁烽!”延默登时跳起来,抓了地上衣物追上去。
院中阳光明媚,头顶直射,仆杂们正侍弄花草,远远听到暴戾呵斥:“全都跪下低头,谁敢抬看,眼睛自己挖出来!”
仆役听命,膝骨砸地。两道身影迅捷穿梭其间,掠到丁烽身边。
“小师哥!”尤佳抬手就要扶,被丁烽侧目一凝,僵在半空。
不着丝缕的男人声音平淡:“如此,你也痛快些么?”
尤佳片刻会意,急于辩解:“我不是,我从没怨恨过你。”
左憬低斥打断:“闭上嘴。”
延默越过两人,手中衣衫一团乱麻,草草围住丁烽身体。
丁烽对他动作无甚反应,转头看了眼太阳位置:“你今日约了镇宁侯一众武将围猎。”
“管他们干什么?”延默焦躁道,“谁会笨到选老三,跟我舅舅作对?”
丁烽声缓音沉:“我由着你摆弄,图的是什么?”
延默语塞,不明所以,却觉如履薄冰,不敢造次。
丁烽凝向尤佳:“你随他去,替他打理场面,若人情世故你也处理失当,也不必继续留下来了。”
少年神色登时谨慎:“尤佳领命。”
剩下左憬,一路沉默跟随,回到下人房内,丁烽靠坐进屋内墙角,手再次按进左胸,气息停滞,眼中空洞:
“我探不到赤脉。”
左憬霜绝面容顷刻变色,连带声音微颤,先于思考的本能否认:“不可能,还有很长时间的,至少,至少也该有五年。”
“左憬”,丁烽唤他稳下心神,看着他说道,“等我不在了,你即可带尤佳离开,什么都不要再管,本就是我,亏欠你们。”
“小师哥……”
“我送你那把收青,拿出来。”
左憬已失了一贯持重,与年纪相符的惊慌失措,说不出话只一味摇头。
丁烽笑了下:“不是让你此刻送我,师哥不会让你来做,这事我本也信不过任何人。”
木门破损,开时吱嘎,但有人接近于此,以暗探潜行为生的左憬却毫无觉察。
丁烽却显然预料之中,狠戾如箭迸射:“青龙又该遣人送信了,管他是谁,给我断了他四肢手脚。”